张贵峰:“只管领导安全”:做得,说不得?
“我只管领导的安全”——交警梁忠的这一话语,被网上发帖人称为“狂言”,而从其事后被以“言语失当,造成了严重的不良影响”为由停职的事实来看,当地警方似乎也是认同“狂言”一说的。这意味着,梁忠之所以被停职,主要是因为他说了不该说的话。
但问题是,“我只管领导的安全”当真是“狂言”和“言语失当”吗?依笔者看来,其实不然。至少与梁忠实际所作的行为相比,其话语并不算“狂”,也无所谓“失当”。因为,“我只管领导的安全”不仅是一个说出来的态度立场,更是梁忠实际做出来的一件事实。据悉,此事发生的基本过程是,“由于前面车辆堵塞,车辆无法行驶,交警便怒打停在大门外的车辆门窗,叫快走,口中还不停地说,领导的车子马上就要来了,你们这些车快走开”。
这种背景下,对其所作之事进行如实地陈述、解释,“实话实说”、“做了什么便说什么”,何“狂”之有,又有什么“不当”呢?这正如许多网友感慨和评价的,“他说的其实是实话”。如果一定要说“狂”和“不当”,那显然也首先是其行为本身的“狂”和“不当”。
如此看来,警方以“言语失当”为由处罚当事交警,事实上是在告诉我们:“只管领导安全”,其实是一件“做得,而说不得”或者“只可做,不可说”的事情。
不得不承认,这种类似“皇帝新衣”式的“做得,而说不得”的事情,在现实生活之中,远不止“只管领导安全”这一件,而是在许多领域均相当普遍存在的现象。从这个意义上讲,交警梁忠的一句“我只管领导的安全”的实话实说,我们不仅不应该斥之为不当“狂言”,反而应该致以必要的敬意,致敬其身上类似说破“皇帝什么也没穿”的那个孩童所具有的坦诚、率真品格。(来源:西安晚报)
殷国安:警察“只为领导服务”不过是句大实话
12月11日,成都双流交警大队勤务二中队副中队长梁忠在执勤时表示只“为领导服务”。该局党委随后经研究决定,认定“梁忠在执法勤务过程中方式简单,言语失当,造成了严重的不良影响”,对其作出了停止执行职务的处理。(《华西都市报》12月14日)
梁忠其实说的是一句大实话。其雷人之语的具体语境是:体育场大门外堵塞,车辆无法行驶,而领导的车子马上就要来了,当然要赶快“清障”,以保证领导的车队通行。他把这理解为“为领导服务”,也没有大错。他所说的“只管领导的安全”,更是上级交代的职责。
其实,梁忠的原话中并没有这个“只”字,只不过说了“为领导服务”和“领导重要”的话。现实中的警察为领导服务,也为人民服务,不过有些时候,“为领导服务”显然更重要。比如,领导来视察,警察就会沿街站立,让老百姓“闪开”。再比如,一些地方领导一声令下,公安部门会出动大批警力,帮助政府去强拆,去抓捕上访者;甚至有人发帖批评领导,警察也会立即跨省追捕。
警察只为领导服务,也不能全怪警察。对于地方政府和官员滥用警力的问题,公安部也曾采取措施加以禁止,如引入上级公安的监督,但并未解决问题,因为这有制度上的病灶。地方公安的政治和经济命运,都掌握在地方政府手里,干部要升官,公安要花钱,都要靠地方政府,能不听地方政府的指挥吗?一个民警能不听公安局的指挥吗?当政府要拉公安去搞强拆时,警察就是不赞同,他能反对或抵制吗?
当然,也不排除警察的个人责任。如上级让你拘留发帖批评政府的网友,这不怪你,但你为什么还大搞刑讯逼供?
既然梁忠讲的是大实话,为何还要被处分?这就是官场规则——有的只说不做,有的只做不说。警察为领导服务,就属于“只能做不能说”的范畴。而处分“语言失当”的梁忠很简单,改变警察“只为领导服务”的现实却很难。而第一步,就应该是敢于承认我们确实存在“只为领导服务”的现实。(来源:中国青年报)
陈一舟:“只为领导服务”的双重缺失
“只为领导服务”——从一个侧面反衬出某种“唯上不唯下”的局部权力生态。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必须要读懂“只为领导服务”隐喻的双重缺失。
权力本来自于人民,但人民却对权力构不成有效监督;原本该由公共监督履行的“权力规范”功能落入了“领导”手里,“只为领导服务”便有了理直气壮的生长空间——这是“只为领导服务”背后的第一重缺失。
还有另外一重缺失,即权力伦理的缺失。有些权力掌握者为什么会“唯上是举”?说白了,就是过于看重自己的仕途升迁。或者说,做官的目的是为了升官发财实现个人价值,而不是为公共服务。在这种心态下,“唯上”是必然的结果,“媚上”也非偶然。假如一个官员功利心淡薄,视公共利益高于自己的官位,又岂会唯权力意志是从。所以,在同样的行政体制下,也出了不少任长霞、孔繁森、焦裕禄之类的好干部。
“只为领导服务”是公民社会的大敌。只有双管齐下,敲响执掌权力者心里那根责任之弦、服务之弦,披着“只为领导服务”外衣的“唯上不唯下”,才会慢慢退出权力场。 (来源:西安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