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疯狂暴炒的大蒜,其价格在两年时间内暴涨一百倍,活脱脱被炒了个“焦”。短时间内催生了众多千万富翁甚至亿万富豪,令多少传说中的投机大师和造富神话都相形失色。
然而,即使炒得再疯,大蒜仍然只是大蒜,不会真变成金子。市场对它的需求量,也不会随着其身价百倍而无限放大。当大量的新货上市,它就会被“打回原形”;况且,有关部门已经对其价格异动表示了特别关注,料将在抑制投机炒作上有所作为。这场闹剧的谢幕料将为期不远,但在收拾一地鸡毛的残局时候,反思和追问却不该终止。因为被暴炒的大蒜是一面镜子,它折射出了当前市场的一系列问题。
政府对市场秩序的监管面临考验。在计划经济时代,政府可以运用行政手段去确定物价、调节供需,但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普通商品的价格和供需衔接都更多地是在市场活动中自发形成和实现。但是,不提倡政府直接干预微观的市场活动,并不等于让市场放任自流。因为在监管缺失的情况下,囤积居奇、哄抬物价、垄断供给或者垄断需求就可能 “假自由之名而行”,而过度的投机炒作必然扰乱市场秩序,给相关产业和整体经济造成伤害。正是在监管和维护市场秩序的制度机制方面存在缺陷,疯狂的大蒜才得以脱缰狂奔。如何综合运用法律、经济和行政手段,建立完善与市场经济体制相配套的监管体系,已经成为摆在市场监管部门面前的紧迫课题。
市场经济伦理亟待成长发育。法律和行政都是外部的监管手段,要想取得良好的监管效果,还需要有内生于市场的伦理道德作为配套。市场经济归根到底是人类文明的一种表现形态,它同样面临伦理问题,需要契约精神、诚实守信、伦理道德这些力量去支撑和规范。其中特别重要的,就是它的出发点和归宿点是什么。在我们社会主义国家,商业活动的根本目的,是为了满足人民群众的物质文化需要。偏离了这个根本宗旨,将市场经济简单理解为“逐利经济”,无疑是十分有害的。因为从这个伦理起点出发,就会派生出无数恶的市场行为来。坊间已经流传这样的段子:炒完蒜头炒蒜苗,炒完蒜苗炒蒜薹。而业内人士也透露,暴炒蒜头只是第一阶段,更大的目标是带动对价格昂贵的冷库设备的炒作。可见,如果没有内生于市场的伦理道德去制约和规范,在商品种类极其繁多、市场活动复杂多元的情况下,单靠法律和行政手段去查禁打击,“一事一议”的话,炒作行为将会防不胜防,屡禁不绝。
民间资金的出路问题应该引起重视。经过三十年的经济增长,民间已经积累起了天量的资金。但是有几个因素使部分民间资金成为投机炒作的“游资”:受金融危机影响,部分外向型企业经营困难,一些企业家随之转移主营业务,将资金投入到市场炒作中;一些处于生产链低端的企业,受制于技术和人才等条件的制约,难以完成产业升级换代,甚至在调结构转方式中面临淘汰,这些企业积累下来的资金,也需要寻找其他出路;以煤矿为代表的资源型企业,其短期内积累的巨额资金,无法被自身企业的扩大再生产所吸收,需要释放。这样,一方面天量民间资金找不到合适的投资渠道,只能在市场上左冲右突,炒股票、炒房产、炒大蒜;另一方面,国家基础设施建设等许多经济领域,以及大量新兴的行业产业,都因为资金匮乏而发展缓慢。进一步打破对民间资金投资领域的限制,清理对民间资金的歧视性条款,让这些资金获得出路,发挥其最大的效益,已经成为稳定市场秩序、增加经济活力和效率的当务之急。只有让民间资金得到“安身之所”,才能使抑制投机炒作之风,收到“釜底抽薪”之效。(封寿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