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发展的难题一个接一个:人们感慨中国GDP成为“世界第二”的余音未了,所谓“中等收入陷阱”的讨论又悄然而至。一时间,海内外学者都拿起望远镜和显微镜,期冀为这个新兴大国找到规避“陷阱”的办法。
“陷阱”从何而来
新兴经济体的“陷阱”从何而来?从一些国家的发展脉络来看,当人均GDP达到4000美元、进入经济学家定义的“中等收入阶段”后,经济会出现停滞甚至下滑。巴西、阿根廷、墨西哥、泰国、印尼、马来西亚等,都在这一阶段出现过经济停滞带来的贫富两极分化、腐败多发、就业困难等问题。这些被学者们称为“中等收入陷阱”。
在刚刚结束的博鳌亚洲论坛上,就有专家认为,中国已经进入“中等收入陷阱”的临界点。
曾提出中国经济将迎来“刘易斯拐点”的中国社科院研究员蔡昉认为,如果找不到应对人口红利消失的办法,“拐点”后面就是“陷阱”。
在蔡昉看来,拉美、亚洲各国的国情不同,不能靠现有经验简单推论。他说,经济增长最根本的动力,是劳动生产率的提高,特别是“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他说,日本在1990年之后曾遇到经济发展的瓶颈,政府采取的做法是,保护产业和企业,最后造成大量“僵尸”企业,该倒闭的企业不倒闭,该消亡的产业没有消亡,全要素生产率没有足够的贡献,经济陷入了长期停滞。
按蔡昉这个观点,即便是发达工业国家,如果不能“转变经济增长方式”,也会掉到“陷阱”里。当然,日本人均GDP超过4万美元,应该叫“高收入陷阱”。
上海金融与法律研究院的于乎也拿日本作参照。上世纪60年代,日本工业化起飞阶段发展也非常迅速,同今天的中国一样,靠外部需求和外部资源,两头在外、大进大出,经济增速很高,不过也出现了过分依赖出口、产能过剩、过度依赖投资、个人消费不足等症状。
日本人的解决方案是实施了“国民收入倍增计划”,国民生产总值和国民收入年平均增长速度为7.8%,人均国民收入年平均增长速度为6.9%。这一政策使得日本国民收入在此后10余年不断增加,在塑造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同时,日本国内出现了强大的中间阶层。
于乎研究员看重日本经验的正面效应:用增加国民收入来刺激内需,改善日本经济存在的结构性问题,进而实现产业升级、技术改进,缓和社会“二重结构”,让强大的中间阶层为社会转型提供“橄榄型”的稳定架构。即使上世纪90年代泡沫经济破灭,日本经济步入不景气,也并没有真正打击到日本民间的财富。最近日本地震的影响巨大,但从长期看日本经济只是“伤了皮肉,没动筋骨”。
如何定义“中等收入者”
由此来看,中国经济要规避“中等收入陷阱”,题中应有之义就是要通过提高收入建立一个强大“中等收入阶层”。不过,“中等收入阶层”的划分标准是什么?
10年前,中国社科院社会学研究所的张宛丽就提供了一套判断中国“中间阶层”的尺度:按当时标准算,个人年均收入以及财富拥有量在人民币25000到35000元之间,购买私家车和有相应的社交文化消费。从职业特征看,这个群体多为经理、专业技术人员、个体工商户、商业工业企业员工,也包括一部分私营企业主,大致占就业人口15%左右。当时,他们乐观估计这个“中间阶层”有1亿人。
2005年1月,国家统计局提出了另一个更精确的标准:家庭年收入6万元至50万元。按照这个标准推算,到2020年,中国中等收入群体的规模,将由2005年的5.04%扩大到45%。
针对中国消费者的报告,2006年,麦肯锡公司把年收入在25000元至4万元人民币之间的中国家庭,定义为“下层中产阶级”,把年收入在4万元至10万元人民币之间的家庭,定为“上层中产阶级家庭”。该报告还称,按照购买力平价计算,中国年收入10万元人民币的家庭和美国年收入4万美元的家庭生活水平差不多。
到2010年,标准又有所改变。有媒体调查称,中国的中等收入者家庭最显著的标志是“拥有房子”,即便首付、按揭几乎成了中等收入者的“不能承受之重”。
2010年,一份外资调查机构发布的《2010年中国财富报告》称,在中国,百万美元资产家庭户数占所有中国家庭户数的0.2%左右,这一“高净值人群”的资产增长率每年超过15%。在这种巨大诱惑面前,“中等收入者”还要承受很大的向上攀爬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