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观察报 记者 程志云 孙健芳 美国在中国发行人民币国债？

并非不可能。

此类债券已有先例，也就是“熊猫债券”。即国际多边机构在中国发行的以人民币计价的债券。

本报获悉，这项动议已被提出，作为人民币国际化的重要一步，其操作可行性调研已经开展。

美国熊猫国债猜想

中央国债登记结算有限责任公司债券信息部主任刘凡近期研究的课题之一就是美国政府来我国银行间债券市场发行人民币债券的可行性问题。

刘凡告诉本报，美国来中国发熊猫债从纯粹技术角度是可行的。

目前，整个国内债券市场容量大约16万-17万亿，去年发行债券约7万亿人民币规模，预计今年规模将达到8万-9万亿左右。

“我们不能期待美国一年新增的国债都到中国来发，但是上千亿美元的美国国债在中国是可以消化掉的。”刘凡指出。

实际上，自2005年伊始，已有国外机构到中国发行以人民币计价的债券。2005年10月，国际金融公司(IFC)和亚洲开发银行(ADB)分别获准在中国银行间债券市场分别发行11.3亿元和10亿元的熊猫债券。

今年的12月2日，亚洲开发银行在中国银行间市场又发行了第二期“熊猫债券”。发行的规模为10亿元人民币，期限10年。其主承销商为国内券商中国国际金融有限公司（中金公司）。

刘凡认为，和亚洲开发银行的熊猫债券相似的地方是，美国政府如果在中国发行人民币债券，必须要适用中国境内法律，主承销商和第三方评级机构也必须是国内企业。

“不过与亚开行发行熊猫债券资金主要投入中国市场不同，美国人如果在中国发行国债，募集资金是要拿回美国去的，一部分还涉及结汇问题，这需要外管局特批通道。”刘凡指出。

实际上，就在2009年初，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余永定也曾经提出鼓励外国金融机构发放熊猫债券的建议。

按照余永定的设想，美元短缺的外国金融机构在通过发行熊猫债券取得人民币资金之后，用人民币向中国金融机构购买美元。除定期支付人民币利息外，债券期满之后，债券发行者需偿还熊猫债券持有者（中国商业银行）人民币本金。熊猫债券发行者所需人民币可以从外汇市场上用美元购买。

建设银行研究所高级研究员赵庆明则认为，要美国到中国发行债券恐难以成行。

“尽管大家都知道美元是弱货币，但美国国债还是中国外储的首选。因此，美国人没必要到中国来发债，而且还要承担相应的汇率风险。”他说。

而在刘凡看来，这个困难并非没有解决的契机。

“目前，美国为了扭转出口颓势挽救就业，对人民币升值的期望强烈。因此，我们可以要求美国政府来我国银行间债券市场发行人民币债券，由我国金融机构为主要承销机构，以此作为人民币适度升值的前提条件之一。”刘凡说。

人民币国际化疾行

实际上，推动美国发行熊猫债券的更大的好处或许在于人民币国际化。

刘凡告诉记者，除了边贸以外，境外缺少人民币是目前人民币国际贸易结算仍旧不很活跃的一个很大障碍。

而国内一些银行和中央财政在香港发债，把境外本就少得可怜的人民币，又抽回到了国内，进一步加剧了境外人民币的短缺。

“如果美国人从国内借走人民币，他们手上可有大量的人民币购买我国产品可促进我国对美出口贸易的人民币结算。”刘凡说。

不过，是否要做“拉美国人发行人民币国债”这么艰难而富有象征意义的工作，市场各方分歧巨大。

赵庆明对本报表示，一国货币的国际化需要在非常漫长的时间内坚持不懈的推动。而目前的诸多设想过于急躁。

“例如政府在国际援助和对外贷款中直接使用人民币，以人民币计价。其次，在跨国贸易中，先鼓励本国企业使用人民币结算。第三，在双边贸易中以税收优惠的方式鼓励企业使用人民币结算。说服骄傲的美国人到中国发人民币债券很难成行。”他说。

而刘凡则认为，如果美国政府肯在中国银行间市场发行人民币国债，将会有效扩大人民币的信任半径。

“如果美国到中国发行人民币国债，就会引起强烈的示范效应，对人民币走出去会带来难以估量的作用。”他说。